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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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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大清早的我被不知是從哪個神識裏傳過來的巴掌聲給吵醒,唯恐錯過了什麽精彩劇情,連忙凝神感應。我從沒想到,白流玉這次竟還有這樣一劫,像上輩子一樣的虐心還不夠,竟然還挨了這樣一個巴掌。

“你這小妖精,生的一雙狐貍眼睛,來勾引祈哥哥。”是那位將軍小姐,找茬找上門了,不過有膽子扇上神巴掌,也算是人間第一位,值得敬仰,嚴禁學習。不過青丘本是狐族,十有七八都生著一雙極好看的桃花眼,像我這樣的杏核目和白思凡的小圓眼才叫做異數,唉,沒文化,真可怕。

“你怎麽可以打上……我們老板。”白思凡在“啪”聲響起的時候恰好掀起簾子,雖沒能阻止,但總歸是站了出來。

那位將軍小姐頓時雙眸一瞪,柳眉倒豎,“這兒哪有你插話的份,哼!本小姐打的就是她。”

“這位姑娘,我想身為名門閨秀,該如何不該如何,你一定比我清楚些,今日你這般動手,只是不知是莽撞行事,還是深思熟慮呢?”流玉說的不急不緩不卑不亢,遺世之姿展露無遺,相較之下孰高孰低立見分明。剛才還在感嘆虎落平陽被犬欺,現在才知道,就算落了,那戰鬥力至少也是藏獒級別的。

“這是怎麽回事?”康祈從圍觀的人群中擠了進來。

“祈哥哥。”將軍小姐一臉委屈的湊上前去,“這兩人欺負人,拐著彎兒說人家不識禮數。”這睜著眼說瞎話,白流玉左臉上的掌印都還在呢。

康祈望望將軍小姐又望望白流玉,抿了抿嘴唇,似乎在做一個極其覆雜平衡運算,而其間白流玉一個字也未多說。

“流玉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你怎可隨意打人。”此話一出,白流玉、白思凡、將軍小姐,連帶著遠遠旁觀的我都不禁驚愕了,這……與原定劇情好像不大一樣啊。

我正想再看看,卻是深思一震,已是沒了那個機會。

我終究是沒能幫上白思凡什麽,只因為流玉上神哪怕在心情極度動蕩的時候洞察力也還是一流的,我不過凝神細探了一次就被發現,兩道神識先後被毫不留情的趕了回來。如此一來,我只能趁著這閑的發慌的時光去好好領略一番帝都的繁華風貌,潛心渡去不少枉死滯留的魂魄,順便在四周的欠發達地區降魔捉鬼一番,以解決我和楚漓的存活問題,這真是讓我良心不安,不安,不安。

而白流玉事件直到一月之後的送別宴,我才又有了機會一探一二,大約是那次巴掌事件之後,康祈對白流玉的態度大為改變,竟隱隱有了些求娶的意思,讓白流玉疑惑他轉性了不少日子,也讓白思凡覺得前途無望了不少日子但終歸這不少日子只是不到一個月而已。康祈果然是天生的好命,且不因轉世投胎而改變,不知是走了多好的運氣,才能恰好的在那個時間上街,恰好的走了那條街,恰好的遇見一輛驚了的馬車,恰好的制住了,並且馬車中恰好是一位美美的公主,更重要的是恰好那位美美的公主有著英雄情結,對康祈的愛慕一發不可收拾。若說康祈對流玉的情尚可以戰勝做將軍府的乘龍快婿帶來的便捷誘惑的話,那對於燕國唯一駙馬的便捷則是沒有了一絲的免疫力,想都沒想便與公主開始眉目傳情,而對於白流玉則瞬瞬間列入了視而不見的普通朋友行列。唉,當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連解決問題的方法都與上輩子一模一樣,真真是毫無新意。

而流玉上神對於此事的解決方案竟然也是沒有絲毫改進,大晚上的不知去了哪個酒館喝得爛醉,最後被白思凡找了回去,照顧到天亮。而上神的心境似乎也隨著天亮而光亮了,故事最後以小酒館焚毀在康祈面前得以結束,總算是給康祈心上烙了個這輩子都好不了的疤。流玉上神則是如大仇得報般的開心的向我和楚漓發出邀請,說是他和白思凡不打算再在凡間逗留,青丘的好山好水正在等著她去執掌大局。至於白思凡,我只能說一句,追求尚未成功,兄臺仍需努力了。

我不好怎樣去猜測白流玉、康祈或是白思凡的心情,白流玉的看不透,康祈的不愛看,白思凡的不需看,但我只要知道這是他們的選擇就好,在過了多少多少個生生世世之後,姜燮康祈再不會記得曾有個名為白流玉的人,而白思凡卻可以將一個等待者的身份永遠永遠的扮演下去,這便是身為非人類的一點點特權吧,而我只求當個故事的旁觀者,安靜的做個看故事的人。只是在很多年後,只要看見穿白衣的人總是會想起那一晚所見的白流玉,提著一盞流螢燈,那麽美麗,那麽悲戚,畢竟榮枯夏末,腐草為螢。

送別宴楚漓並未出席,而我從沒想過他有天會這麽好心的放我一個人出去,要知道自從來了京城,他就恨不得把我變成狐貍,一天十二個時辰的拎在手邊,而我竟然還沒怎麽太過反抗,原來我竟是有受虐傾向的麽??

雖說是送別宴,但這“宴”字也只是說說而已,連主帶客總過不過三只狐貍,且介於流玉已達上神級別,吃與不吃已無甚差別,而我與白思凡也都是修行之狐,是以一頓飯吃的是相當慘淡,除了果蔬再無他物,就連地瓜這樣大眾親民接地氣的食物也沒有看見,我很是郁悶,但有上神坐鎮再是郁悶我也只能乖乖咽回去,希望楚漓有先見之明,香噴噴的飯菜已上桌。

待我好不容易返回只之時,果真遠遠地便看到了那間燈火通明的兩室一廳,悠悠地瓜香從中飄出,只消一聞頓覺舒坦,這十一月裏的夜似乎也沒有涼的那麽厲害。

屋中的蠟燭已燃了一半,桌上放著半個烤好了的地瓜,地瓜周圍圍著一小圈的靈力,是楚漓在為它保著溫,可是卻不見楚漓。

我皺著眉頭準備啃那半個地瓜,卻聽窗外一聲極不尋常的天雷震響,接著毫無預兆的狂風大作暴雨傾盆,閃電豎著劈下,似乎要將地面劈成兩半。

我沒出息的縮了縮脖子,卻還是思忖著是不是應該去給楚漓送個傘什麽的。待又是一聲雷聲響起,我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這哪裏是打雷下雨,分明是誰的天劫,不……不會是楚漓的吧,比紫汐的那次貌似要兇殘許多呀。

又是一道閃電劈下,我的義氣終於戰勝了恐懼,抓過那絲繞著地瓜的靈力一拈引魂咒,化了狐身就跟著跑了出去。一路上盡量無視沒完沒了的雷電,努力飛奔,終於在城郊的樹林裏看到楚漓被最後一道閃電劈的單膝跪地。

“楚漓!”風停雨止,楚漓卻還是靜止不動。

“楚漓?”我跑過去對著他一戳,“啊!”他不但沒理我,還直直的倒了下去,雙眼緊閉,雙眉緊蹙,嘴角有血液流出,很是痛苦。

我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不爭氣的喊了出來,卻沒能落下兩滴眼淚已配合配合劇情,“楚漓,你不要死啊!”

我正努力想要擠出一兩滴眼淚什麽的,卻一被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手腕,我一下停住,弱弱的說了句“詐屍?”

楚漓費力的睜開眼睛,顯然對我又無語了,無奈的搖搖頭,“讓我歇會兒。”

我吸了吸鼻子,道“好,我給你護法。”

我發誓,那是我最為警惕的一夜,方圓一裏之內,連只蚊子也沒能飛進,當然,這個天氣原本也是沒有蚊子的。其實,我只是想表達一下這一夜我的認真,因為我知道我是真的在擔心,若是楚漓不能再陪我了,我想也許就沒誰會這樣沒有理由的陪著我了。人生在世,我們總是希望有人可以一直一直陪在自己的身旁,哪怕知道這樣的要求就連影子也沒法兒做到,可還是希望,也許,就是因為難以做到,所以更加希望吧。

“你好些了麽?”第二天一早,已經變回來了的我,睜著大眼睛望著楚漓。

“沒事了。”楚漓輕聲說著,撐著地做起來,唇上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很是虛弱。

“你不要安慰我,上次桑曜替紫汐受了天劫,好些時候才恢覆呢,而且你這次明顯比紫汐的天劫來的厲害。”我很是體貼。

楚漓暗嘆一聲,挑著眉道“桑曜不過是只修行百年剛化為人形的妖精,本墮仙已經修行千年了,你確定他跟我是一個等級的?”

我眨眨眼,好吧,您老厲害……

楚漓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自那天之後明顯打坐修煉的時間多於清醒的時間了,我想病了的人總是要吃藥的,雖然明知一般的藥對他沒有任何作用,對他有作用的藥全都不一般,但我想,實在不行,補血總可以了吧。嗯,我真是機智。

是以,我懷著自我欣賞的心情,向藥店走去。路過雀辭樓的時候,無意一撇,對面的那位餛飩大嬸還在,可那位老人家卻已不知去了哪裏,這原本也沒我什麽事,可偏偏記起了那位玖姑娘的故事,於是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大嬸,那位老說要等著玖姑娘的老人家呢?”我問那位餛飩大嬸。

“她呀,唉,等不了咯,在那邊的棚子裏呢。也是可憐人,除了我這給她碗餛飩,誰還管她呀,別說那玖姑娘不會來,就是會來,她也沒幾個命等了。”說著唏噓不已。

我一怔,這不過一個月的功夫而已啊,雖說是跟我非親非故,可是一個一個月前還在給你講故事的人突然就去了,總是有些奇怪的感覺,雖然我比誰都清楚死亡不過轉世輪回,但那樣,她就永遠也等不到那位玖姑娘了。

我在離雀辭樓不遠的一條小巷裏找到了那個棚子,是茅草隨意搭成的,既不擋風也不防雨,很難想象在這繁華到奢華的京城中會有這樣一個地方,但這不是我能改變的,不過,總有我能做的一點事兒。

“老人家。”我輕聲叫著躺在一堆茅草上的人。

“……”沒有說話,只是睜眼看了看。

“老人家,我幫你找到玖姑娘吧。”一不小心就說出來了,不過照這老人家的情形就算去了,也十有八九是需要渡魂的,我這也算是工作提前完成了吧。

“……”還是沒說話,興許是已經說不出話了,但眼中已有了些清醒,我有些明白楚漓說的仁善之心了,應該就是幫助別人時會出現的心吧。

“老人家,有沒有什麽玖姑娘的東西呀?我幫你把她找出來。”

“……”費力的指了指一旁的一堆茅草。我了然的去翻了翻,果然發現一只樣式老舊,卻是足量赤金的簪子,我握了握,決定這回就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也一定要找出來。

嗯,文采又進步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青丘狐最後以這個樣子結尾…………咳,真的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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